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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间的雨,夹着清寒,稠稠密密打着玻璃。这几日生起的闷热消失殆尽,凉意顺着风的纹理悄然渗进,抵达寂静的屋里,与凌晨的昏暗绕生。看一朵花开,将晨色磨捻成青光的粉末,慢慢坠落在靠窗的伫立里...

来源:互联网

作者:佚名

    一

    夜间的雨,夹着清寒,稠稠密密打着玻璃。这几日生起的闷热消失殆尽,凉意顺着风的纹理悄然渗进,抵达寂静的屋里,与凌晨的昏暗绕生。
    看一朵花开,将晨色磨捻成青光的粉末,慢慢坠落在靠窗的伫立里,叠摞着次序相生的日子。人是闲散的,慵懒的,懒画眉。
    窗台上,丁香花又开了一朵。白色的花瓣无声舒展,努力用清姣来诠释花开灿烂的过程。三角梅一直在窗台的角落里安静开放,花期很长,有着柔韧的坚持和不加掩饰的泄露。小月季已经开到荼蘼,呈现衰败的气息,团团聚聚裹紧为时不多的日子,一招一式不肯放松维持延续美好的姿势。低头,可以嗅到丁香花沁香馥郁的味道。
    撑着伞,走过那条店门锁住的商业街。雨水偶尔滴漏在金黄的舞鞋上,漾出一圈渍迹。路口,有几个卖早餐的摊位,油条豆浆、包子花生饼等。打伞的人买了早餐又离去了,还有几个骑着自行车的孩子匆匆经过身边,赶着上学。清冷,寂静。除了雨滴漏的动静和几声清脆的叮铃声,周遭没有多余的声响。
    忙碌的,闲散的,各自为安,在尘世最庸常的日子里将某些动作反反复复延续,内容乏味,不增多余的细节。很多人的表情,和这灰凉的雨水一样,渗透屋瓦鳞质的光泽。仰望天空的时候,有着同样的寡淡沉默。荒凉,清寂,犹如这薄薄的凉雨,带来渗透纸背的满目荒愁。
    天光升上来时,雨也就停了。收了伞,沿着清幽香樟静默的街道往回走。红灯停,绿灯走,一路机械的低头行走。偶尔仰望天空,看囤积的灰云缝隙里挤出的天光,有不知名的鸟儿时而迅疾飞落。
    陈旧的广告牌在风中瑟索,时尚与季节却不会脱节。橱窗里塞满新上市秋装。买衣服是大多女人潜在的嗜好,穿着是为了改变心情状态和更新机械重复的日常形式。不再喜欢穿长裙,也不再过多回想那些长裙飘扬的青春
    青春是一场深刻而极具张力的过场,没有足够的勇气和决心,不要随便去翻阅那些片段。
    二
    亚星管理登录青春里,离不开那两个女子的陪伴。
    国庆长假,阿昕和涛子都回来了。相聚三天。不停地换场子吃饭,喝茶,聊天。话题一成不变,而彼此相持的热情却总是有增无减。每日上班的路上,必得经过涛子曾经住过的大院。大院里种着几株桂花树。十月的桂子,正落着余香。粒粒金黄的碎花里,坚守着光阴遗漏出的刹那芳华。而我却一年年在这些熟悉的味道里,踩过无数个周而复始格式化的晨昏,等待光阴萎落。
    彼时,年少无知。以为情就是你有情、我有意那么简单顺然的事,殊不知,光阴若寒剪,日日在尘俗的刀刃上磨砺,幽光重重。
    阿昕在18岁遇见的那个男孩,曾经在临别的黑板上写下:等你八年不变心。而在她一年后准备重拾这场青涩之恋时,那个男孩终是怀抱她人。黯然收场的眼泪见证过轻许诺言的稚嫩和迷茫。
    涛子离开北京后,去了广州。剐去那些血肉模糊的伤痕,勇敢地与幸福轻拥。那个男人,貌不惊人,却以宽容、宠溺和理解收容她的委屈和疼痛。让人想起夏风颜《春昔》里的方以怀,以最寻常朴实的爱照顾林平安。最简单的情怀,也最有说服力,于爱情。它肯定了那一种人生譬如朝露的明亮意义。古老繁复的爱情终究落到坚实的怀里,那一刻的美好和心动仍横置心间。
    涛子约定,明年七月,我们仨再聚玄武湖,各带家属,分男生寝室和女生寝室居住,要说上几天几夜的话,要将那 岁月细节不断温习,反复临摹。我和阿昕相视而笑。类似的话我们不断说起,而对于过程的完成不完成已是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一直心有彼此,岁月无阻,情意相通。
    
    三
    我用一个闲淡的上午和下着雨的夜晚反复听着一首歌。而之所以如此乐此不疲沉陷其中的惟一理由,是它可以将心情的每一处褶皱细细熨伸。那些深不可测的情绪就此滞纳。什么也不做,静静坐着,也是一种与光阴抗衡的姿势。
    我听着歌,很多光阴在在指缝间来回穿梭。做了指甲,店主推荐的暗紫色,魅惑里透着非主流。边缘有瘦削的锋芒,清凛冥默。印度《吠陀经》里有句:我是站在镜子前的一个回声。
    每一次初醒,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十分陌生。而在我们眼前呼啸而去的光阴,总是透着坚硬的潦草,让人横生措手不及的惶恐。
    日子总是在无声里铺张。我却在闲散里愈发慵懒起来。柴米盐油,一屋子的烟火暂时被我打包收起。连续一段 时间,去母亲那吃饭。穿着新买的高跟短靴,黑色缎皮,细尖的跟儿。跳舞,打牌,或者去素兰的书店里翻着刚到的书。
    某一日走进教室,看见讲台上刚放的花,秋海棠。惊喜里,看见一个秀气的女生举手说是她带来的。我自是欣喜不已,顿觉暗淡的教室里生出了雅静。
    叶互生,形似象耳,花正开着。色红里有白色斑纹。秋海棠,又名断肠花、相思花。想陆游十年后重回故里看见沈园伊人留下的秋海棠,挥笔遂就的《秋海棠》:横陈锦彤栏杆外,尽收红云洒盏中。贪看不辞持夜烛,倚狂直欲擅春风。六十岁的张大千一纸《秋海棠》惊艳纽约世界现代美术博览会。而秦瘦鸥于二十年代写下的同名小说《秋海棠》,改变成电视剧后,皆是让人唏嘘着一纸一屏的艺术魅力。那时,可以把蒋大为唱的《秋海棠》模仿得字正腔圆,愁得陡峻。书纸上的荒凉足可以将年少的心思抽个空落。
    海棠花里寻往昔,漫漶的是时光遗弃的废墟,而留在记忆里的若干精彩,终是蘸满墨香的生动笔画。那时,只是一个人静静走过廊下,有人在团线绣花,廊蓬上的日光,斜斜穿过幽深的庭院,照下彼时一刻,海棠开后燕子来时,黄昏庭院,大截大截的情节迅速后退。
    所有的美好曾经来过,所有的怨悔也终将淡去。日子一圈一圈螺旋前进,绵密妥帖,郑重自恃,有着洁白瓷实的坚硬光泽。
    我在雨夜闲来无事涂鸦着,听见这繁华富丽的时光里无端生起的惊怯,而骨骼里囤积的孤独和清疏日益硬实起来,在南方小城的市井生涯里划分昼夜与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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