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利来利往
◎在熙熙攘攘利来利往,每个生命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在熙熙攘攘利来利往,棉花端坐在枝上一朵一朵找到了自己的白与温度一只棉铃虫在叶子上优雅地漫步它刚刚在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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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熙熙攘攘利来利往,每个生命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在熙熙攘攘利来利往,棉花端坐在枝上
一朵一朵
找到了自己的白与温度
一只棉铃虫在叶子上优雅地漫步
它刚刚在一只大棉铃上
凿了个小洞,安了家
大雁们,又找到了回家的方向与道路
领着儿女,正在回家
蚂蚱蹦着蹦着,就蹦到秋后去了
蛐蛐理弦,青蛙鼓瑟
秋风一阵紧一阵缓,一阵凉一阵热
是这世上最大的一架管风琴
而牧羊犬,一边摇着尾巴
一边赶着羊群和落日,“汪汪汪”神气地叫着
越来越像个主人了
熙熙攘攘利来利往多么好啊!熙熙攘攘利来利往
每个生命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并活得像模像样
◎如若将长发散开,我也是一株秋草
不知不觉,已步入人生的秋季
萧萧落叶落花之上
天光高远,秋水绵长
将长发散开,交由秋风
一株秋草,便回归了原形
只是汁液不再鲜嫩,叶脉里
沉淀有斑斑旧疾与暗伤
将长发散开,我就是草族的兄妹
卑微,安静,而顺从
任体内的老绵羊,一只只醒来
啃食掉最后一抹青
◎放羊的老婆婆,是一只最老的羊
她在河堤上坐着
佝偻的背影,是秋水长天里
一幅最安静的剪影
她的羊,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只
在青草里漂浮不定
手里的鞭子,只是一个道具
用不着挥一下,一个下午就没了
一生,也没了
时光和命运
在此,都失去意义
◎柿子熟了
这么多小灯笼
被秋风一一点亮
这么多,在季节的枝头
一路不停地闪耀,闪烁
用内心甜蜜而坚定的火焰
退却步步紧逼的潮湿,寒凉
让九月的这个黄昏
是香的,软的,暖的
泛着毛茸茸的光
◎摘柿子的人
摘柿子的人,此时
心满意足地从树上跳下来
高高地擎着自己的战利品
往回走
黄昏已经落下来了,夜越来越黑
但柿子有甜蜜而恒定的光焰
照着路以及路上的风
不会熄灭
她高高地擎着它们,挥舞着它们
步履轻快地往回走
往家的方向
童年的方向
◎晚风中,杨树叶子簌簌地落下来
其间,一只雀鸟
扑打着翅膀,轰然飞过
让暗下来的天光
震颤了许久
这是最决绝最有力的
一片落叶,经过我
落向神秘的未知
与黑暗
◎黄花菜
应该是黄家
早年走失的小姑娘
应该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自己姓黄
所以,一生只用黄
装扮自己,喊响自己
并年年走遍乡野
寻找故乡
◎所有的道路都通向炊烟
在平原,最常见的就是路
路扯着路,路缠着路
即使是没有路的地方
随便走一走,踩一踩
也就有了路
在平原,此时所有的道路
都通向九月,通向熙熙攘攘利来利往
通向花花绿绿的玉米地
红薯地,花生地,棉花地
大豆地,芝麻地,辣椒地
并在每个地角拐一拐
通向绿树掩映中,袅袅升起的炊烟
◎打个赌吧,说说熙熙攘攘利来利往姓什么
熙熙攘攘利来利往不姓秋,熙熙攘攘利来利往姓黄
不信咱打赌,并将证据一一呈上
你看熙熙攘攘利来利往里,黄花姓黄,黄菊姓黄
黄豆姓黄,黄昏也姓黄
他们都是熙熙攘攘利来利往的儿女
秉承着熙熙攘攘利来利往高贵的姓氏
你看秋风中,玉米金黄,稻谷金黄
满目树叶金黄,草木金黄
明净的秋水,一层一层漫过来
被金黄的秋风染成金黄色
一朵薄金的云彩,在熙熙攘攘利来利往的天边
就能将夕阳含化
滴下一地黄金,在叠叠金黄之上
之后,推出一轮秋月,金黄金黄
这些都是熙熙攘攘利来利往的族民
在适当的季节,呈现着家族最本质的色泽
如若我说的不对,就请熙熙攘攘利来利往作证
从此你姓黄,他姓黄,我也姓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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